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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漢宋太學生陳蕃、李膺、陳京這般人的風骨,是我們大家所需要的。在北大的教授當中,羅家倫最常接觸和接近的是胡適和李大釗。和胡適接近多是文學革命的事情,和李大釗的接觸,則因李熱心支持新潮社,所以聯繫很多。對於蔣夢麟,羅家倫也很尊敬。但他們也有過辯難和爭論。同學之中,和羅家倫最要好的,首推傅斯年,然後是段錫朋(書詒)、楊振聲(金甫)、狄福鼎(君武)、吳康(敬軒)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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澄清政治復興民族1918年羅家倫和段錫朋在北大結識,當時羅家倫和傅斯年等在創辦《新潮》,為新文化運動呼喊;而段錫朋則政治色彩更濃厚,傾向國家主義的《國民雜誌》接近。不過,正如羅家倫所言:「最初國民雜誌裡的朋友們對於新文化運動觀念是帶有一點保守性的,認為我們新文化運動的主張不免過於激烈。可是大家對於反軍閥、反侵略,要澄清政治,復興民族的主張是一樣的,所以大家並不站在反對的立場。」1918年,為了反對媚日外交,出賣高徐、濟順兩條鐵路的事件,北大學生在西齋飯廳開會,並歡迎留日回國學生報告日本侵略中國的企圖。當天羅家倫是最後一個演講的人,情緒激昂之下,遂提議發起第二天北大全體學生赴新華門請願和抗議的運動。這件事弄到蔡元培一度辭職,羅家倫也受到一部分同學的責難。不過段錫朋當時頗給予羅家倫支持和安慰。段錫朋對蔡校長是非常崇敬和愛戴的,但他對羅家倫說:「像漢宋太學生陳蕃、李膺、陳京這般人的風骨,是我們大家所需要的。」這句話,羅家倫在紀念段錫朋的文中提及,以表現段錫朋心中所保存的中國歷史文化的傳統。至於羅家倫和段錫朋成為至交好友,則是因為五四運動中的經歷。羅家倫晚年仍保留著非常生動的記憶:「其實在五三的晚上和五四的那天,書詒雖然參加,卻不是主動的分子。到了五五那天的下午,事件愈加擴大,情勢非常嚴重,眾議不免紛紜的時候,書詒挺身而出,以沉毅、勇敢而熱忱的姿態,突現於全體北大同學和整個北京專科以上學生之前。他穿了一件毛藍舊布長衫,可是他的言論,他的主張,他的氣概,他發光可以射入人心的眼睛,竟使他成為大家心悅誠服的領導者。有一次,北大全體罷課了,他認為不當,於是在北河沿法科社堂召集大會,單人演講了一點多鐘,使大家立刻復課。北洋軍閥很注意他,他的安全自然發生問題,他仍然是穿那一件藍布舊衫,照常活動,有時加戴一副黑眼鏡。同學們對他由信任而愛護,他後來被推到上海,遂由北京學生聯合會會長被推為全國學生聯合會會長,擴大了『五四』的號召,實現了曹汝霖、陸宗輿、章宗祥三個親日巨魁的罷免,最後並阻止了《巴黎和約》的簽字,才保留山東問題在華盛頓會議席上得到有利的解決,把青島膠州灣和膠濟鐵路的領土主權次第收回。尤其重要的是藉『五四』運動而震醒了當時的社會。」在「五四」那一段,羅家倫和段錫朋幾乎天天在一起。有幾次工作到夜深了,還擠在一張窄小的硬木床上睡覺,一談談到天亮。當年段書詒在談話的時候,常常要提到「廬陵歐陽公的文章道德」。羅家倫有幾回聽膩了,忍不住搶白他道:「你的廬陵歐陽公的文章道德又來了。」話雖這樣說,可是羅家倫知道段錫朋真相信這一套,所以羅家倫一直強調段錫朋的道德觀點是儒家的,他身上有中國傳統士人的風骨。段羅兩人後來同是穆藕初獎學金出國的學生。段回國後參加國民革命、從事國民黨黨政教育、走上仕途等等,和羅家倫的生涯最為接近。羅家倫這樣寫道:「他回國以前,和我談天,總是主張他自己要多教幾年書才從事政治社會工作。他在北京和廣州也曾這樣試過。可是他為國家民族的熱忱,配合上國民革命的主潮,如何能使他安靜呢?他在廣州積極投身國民革命工作了。他加入中國國民黨的組織工作,從廣州到南昌,經過了一段有生命危險的苦鬥,尤其最後在南昌的一個階段,屢次幾遭不測。北伐成功以後,他認為教育和訓練,還是整飭革命部隊的基本,所以便加入中央黨校(後來演變為中央政校),任教約有兩年,以後加入教育部和主持中央訓練委員會……」抱負相似深切感佩這樣一段話,何嘗不是羅家倫本人相似經歷的一個寫照呢。大概正因為這些相似的抱負,羅家倫對段錫朋有著非常深切的感佩和認識。而羅家倫給朋輩寫的紀念文章中,似乎也以對傅孟真和段書詒的最為生動活潑而又真摯感人:「書詒是一個天生的領袖人才,許多朋友不但佩服他,而且服他。他不好多說話,可是對朋友們開起玩笑來,他最頑皮,有時會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樣,他有時來上一兩句諷刺話,弄得我們啼笑皆非,可是話中卻有真理,使人無法反攻,所以在談話場合中最好恃強拒捕的傅孟真,遇著他也毫無辦法。」(待續)(旺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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